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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偷柴”岁月 文/周乐彬

2023-11-6 23:25| 发布者: cnxqw| 查看: 37325 |原作者: 周乐彬|来自: 醉美隆回西

摘要: 偷柴磨砺了我们的胆识、本领和智慧。偷柴是我们这般心智未成熟的少年儿童与青壮年看山员斗智斗勇的较量,那真是一个锻炼心智的大战场。当时看的电影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战斗故事片,把电影里的许多战术都运用到偷柴实践 ...

“偷 柴 ”岁 月

文/周乐彬

在我的老家,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出生的男孩都有一段特殊的经历——偷柴。那时农村山林属集体所有,未承包经营到户。

之所以偷柴,主要原因是当时农民生活窘迫,吃饭都是大问题,根本无钱买煤,柴便成为唯一的生活燃料;而本村山林面积太少,无法满足村民全年对燃料的需求,自然只能去偷,男子汉总不能被尿憋死,农民男子汉肾功能强大,更不能被尿憋死。

在我们那里,孩子只要稍微长大成人,偷柴便成为“第一要务”和生存的第一本领。有人说新疆人只要会说话就会唱歌,会走路就会跳舞,会喝水就会喝酒。同理,我们那里的孩子只要会走路就会捡柴,会爬山就会爬树,会拿刀就会偷柴。我们偷柴大都是去隔壁的南田村(当时叫南田大队)的山里去偷,他们山林面积多,而且大都位于我村院落后面,距离近,“偷”起来十分方便,宛如顺手牵羊一般。

“偷”,本来是十分可耻的事情,但在我们那里丝毫不可耻。因为偷柴在全村带普遍性,全村皆“偷”且习以为常,自然就不觉得羞耻了,就好比和尚都没老婆,自然就不觉得没老婆是丑事了。鲁迅先生说:“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偷柴本是偷,偷的人多了,便不算偷了。

法不责众是老祖宗留下的无法撼动的逻辑,没人敢挑战的规矩。因此,在我们大队(后恢复为“村”)这个特殊的“独立王国”,偷柴是不算偷的,就好比孔乙己“窃书不能算偷”一样,早已列入了“家法”赦免条例和道德免责范畴。非但不算偷,谁偷柴越多,与看山员斗智斗勇获胜,谁就越“英雄”。

在童年的记忆中,容牯、回光佬、柴狗哩都是我们少年崇拜的英雄。传说有一次,容牯兄偷柴,爬上高约十米的松树砍其枝,树枝纷纷落下,正砍得满满的成就感时,不料看山员从灌木丛中霍地冒出,大喝一声:“崽崽几,今天看你往哪里跑!”那咬牙切齿的声音好比日本司令官终于逮住了一名饱受其害的八路军猛将。容牯却脸不改色心不跳,双手一会儿抓住树枝,一会儿攀住树杈;双脚一会儿踩着树杈,一会儿夹住树干,人体顺着树干上下滑动,活脱一只松鼠,伺机从树上跳下逃跑。但身强力壮的看山员也不是吃素的,在树下摩拳擦掌,虎视眈眈,时刻准备擒获空中“跳伞”之敌。

双方周旋相持了约摸两三个小时,眼看太阳西下,两个都累了,容牯抱着树干佯装睡觉,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看山员坐在地上抓紧歇息,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慢慢地熬到了黄昏,树下已看不清树上的人影了,只见容牯“呼啦”一下从树上纵身跳下,像野兔一样一溜烟跑了,嘴里还大骂一声:“嗯娘卖兹,压嗯咯娘!”气得看山员直跺脚,心里吐血,七窍生烟。从此容牯在全村声名远播,英雄的称号不胫而走,在村里享有骑士般的荣誉,至今传为佳话。    

凡事都“一分为二”。偷柴虽为“偷”,但在我村少年儿童的成长中也起了一定积极的作用。

偷柴打拼了我们的体魄、意志和毅力。虽说老家的山海拔并不高,但对于少年儿童的我们,也可说是“山高、路远、坑深”。每偷一担柴,要翻越一个又一个山头,爬过一个又一个陡坡,穿梭一处又一处丛林;加上路窄、弯多、坡险,遇上下雨天还柴湿、衣湿、路滑;常常淋得像落汤鸡,常常双脚踩空或脚滑失衡,一个踉跄摔个狗吃屎,但爬起来再走;有时柴被摔倒脱离了禾枪(“禾枪”即挑柴的木杆),滚落山坡十几米远,用禾枪插上柴捆继续前行。小小的个头挑起的柴比自己个头还高,比自己体重还重,还要时刻警惕看山员前有伏击、后有追兵。

每偷到一担柴都要在崎岖山路上疾走迅跑,常常被柴刺擦破皮肤,被柴蔸刺穿脚板,被柴刀砍伤手足,鲜血直流,但英雄流血不流泪。还要防止踩上蛇、遇上马蜂。也许是菩萨保佑,不知多少次因不小心砍烂了马蜂窝,也常常因为顽皮故意用禾枪戳烂马蜂窝,被马蜂群起攻击了多少回,但从未中过毒;也遇到过很多次蛇,伙伴们群起而打之,但从未踩到过蛇。

每次偷柴都只想多偷一点,捆一担好重好重的柴,禾枪启动压上肩膀时,腰都直不起来,脚也站不起来,但硬是咬紧牙关,使出吃奶的力气,强行站立挑着柴担往前一步一步地移走。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这一代人之所以普遍个头偏矮,很大部分原因是柴担压迫的结果。那时小小年纪,再苦再累再痛,从未有谁偷过懒、流过泪,一门子心思想着多偷柴、偷好柴。

多少次衣服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挥汗如雨,焦渴难忍,饥饿难耐;多少次北风呼啸,手指冻僵,脚趾如冰,刺骨寒冷;多少次蚊叮虫咬,奇痒无比,皮开肉绽,疼痛交加……

对这一切的一切,我们都咬牙坚持,顽强抗争,把所有的苦水吞进干瘪的肚里,把所有的眼泪咽回玲珑的心里,把所有的困难踩在瘦小的脚下,把所有的挫折摧毁在稚嫩的手掌中,把所有的艰辛委屈化解于嬉笑打闹的顽皮之中;我们用瘦弱的身躯担负劳动的重任,抵挡贫困的风雨,眺望草根家族的诗和远方……这种高度的家庭责任感,非凡的意志和毅力,吃苦耐劳的精神,乐观主义情操,是现在青少年儿童无法比拟的!

偷柴磨砺了我们的胆识、本领和智慧。偷柴是我们这般心智未成熟的少年儿童与青壮年看山员斗智斗勇的较量,那真是一个锻炼心智的大战场。当时看的电影几乎都是清一色的战斗故事片,把电影里的许多战术都运用到偷柴实践中,经历了许多惊心动魄的场景和错综复杂的局面,使我们这支自称的偷柴“小八路”像当年红军长征一样逐渐地“从幼年走向成熟”。当时我们顽皮地说我们的走马山就是当年的井冈山,我们的禾枪就是当年的梭镖步枪,我们系在腰上的柴刀盒(我们那里叫“刀hai”)就是当年的手枪盒匕首盒,我们砍柴的柴刀自然就是当年的驳壳枪和小飞刀。

你别说,还真有点像,当年打仗谁打输了就缴谁的枪,我们偷柴如果谁被看山员捉住了首先是缴刀,我们那里叫“抢刀”。为什么要抢刀呢?因为刀是家里最宝贵的工具,是砍柴最重要的武器。当时农村用的刀都是铁匠师傅专门手工打制的,价格比较昂贵,是比较珍贵并来之不易的宝贝,当然质量比现在市场上的机制刀要好得多,砍杀力强又经久耐用。所以刀被抢了或丢了就是给家里造成重大的经济损失;同时刀被看山员抢了,就作死了偷柴的确凿证据,就可以作为罚款(我们那里叫“罚约”)的唯一依据。

换句话说,即使你看到我偷了你们山里的柴,但你没抢到我的刀,则被认为偷柴证据不足,偷柴不成立,必须无“罪”释放,更无资格“罚约”,这在我们那里是约定俗成的规矩。我们那里有一句特别的俗语“偷人出房门,偷柴出山门”。所以看山员捉我们时,首先是拼命地跑,万一没跑脱,也要拼命地顽抗不能让对方抢到自己的刀,这还真像战场上敌我厮杀必须拼命地保护自己的枪一样。

一旦被看山员抢了刀,在家里就是“重大事变”,全家人闷闷不乐,如丧考妣;父母破口大骂,当然也会立即展开“外交斡旋”,其目的都是为了避免“罚约”并索回武器——刀。我大约8岁开始偷柴,一直偷到1977年恢复高考制度,我们也实现工作重心的大转移——集中精力读书备战迎考,从此改“邪”归正重新做人,结束偷柴历史。在我长达6年的偷柴生涯中,我总计被“抢刀”2次,“罚约”1次,其中有一次被“抢刀”之后我母亲紧急通过外交途径严正交涉,结果免于“罚约”;另一次是因为晚上偷柴被当场“俘虏”,当晚与另外两个“俘虏”在隔壁村一村干部家里被关了一夜“禁闭”,也只怪我们当时年少不懂法律,应该告他们私设公堂非法拘禁呢。

偷柴的经历虽然险象环生、曲折不已,但却波澜壮阔、可歌可泣,大大开阔了我们的眼界,磨炼了我们的胆识,提高了我们的本领,增长了我们的智慧,生动地验证了毛主席“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光辉思想,闪耀着认识来源于实践的辩证唯物主义哲学光芒。这里试举几例:

自制“武器”法。当时偷柴的武器装备极其简陋,但基本是农民自己发明创造的。“军装”肯定没有,夏天就是一条短裤加一条背心。一把柴刀,村里铁匠师傅手工打制;一根禾枪,就是把一根杉木去其皮,将两头削尖,用来担柴。还有一个插刀盒,我们那里叫“刀hai”,就是用一块长约15公分、宽约3至5公分、厚约3公分的比较坚韧的杂木,凿上一处刚好能插入柴刀的空隙,两端各钻一个小孔,用一根绳子穿过小孔,绳子缠在腰上,“刀hai”置于腰部后面,插上柴刀,这样使刀与主人始终生死相依,同时便于徒手爬树和担柴行军。

山上偷柴最犯愁的是鞋子了,当时农村顶多只能穿上布鞋和雨鞋。布鞋是母亲手工缝制的,但布料在山上很容易被柴刺刮破;一家一户难得有一两双雨鞋,那是要用钱买的,十分珍贵,只用于雨天干农活时穿,肯定不能穿到山上去,因为橡胶制品很容易被柴棍刺穿。村民发明了一种“皮草鞋”,这个名字看起来自相矛盾,怎么既“皮”又“草”呢?NO。“皮草鞋”是指从废弃的汽车或自行车轮胎上割下一块皮,再做成草鞋的摸样。

因为轮胎皮坚韧,很难被刺破,又轻便,便于奔跑。鞋带也是坚韧的细长皮带。但是那年代汽车、自行车很少,很难弄到废弃的轮胎皮,因此穿一双“皮草鞋”偷柴当时是我梦寐以求的理想,不知做过多少次梦,就好比做梦弄到一个“捞扒”(捞鱼的铁丝圈小鱼网)一样。无奈,我从家里找到一双废弃了的雨鞋鞋底,再割几小块雨鞋鞋面皮子做穿鞋带的耳朵,但耳朵与鞋底连接只能用针线缝制,山上奔跑时线头极易断,好多次在“行军”中线头断了,鞋耳朵脱了,只能提着鞋子光着脚继续前行。

速战速决术。偷柴须“胆”与“识”完美结合,“智”与“勇”双向发力。一旦抓住机会就必须果断下手,切勿胆战心惊、瞻前顾后;一旦果断下手就必须速战速决,切勿拖泥带水、贪心不足。贪心不足是指那些总想多偷一点,因而总拖后腿的人。偷得太多,一是时间拖得长,一旦看山员来了很容易被捉住;二是偷得多柴就重,势必“行军”速度慢,一旦“追兵”来了也极易被捉住,一旦捉住一个就有“招供”一串的危险,导致和盘托出皆被“罚约”。

几十年以后我看了电视剧《伟大的转折》,红军在长征路上为摆脱敌军追击,毛主席要求把缴获敌人的大炮丢掉,因携带重型武器行军速度太慢,但许多将士不愿丢,因大炮当时是红军的杀敌神器。毛主席果决命令丢弃,实践证明是英明的决策。可见,当时我们年纪虽小,但已具备了朴素的毛泽东思想,如果早生几十年参加红军,说不定个个是领袖和将军呢!要速战速决是需要超强本领的。

一棵七、八米高的松柏或杉树,我们一阵风“哗哗”爬了上去,行如松鼠,三下五除二将树枝砍下,再伸手抓住邻近的一棵树的树枝或树尖,双脚一蹬,“呼啦”一个秋千打过去就荡到另一棵树上,活像一只只泼猴,我们那里把这个本领叫“拨树”,再三下五除二将树枝砍下,如此循环,有时一连拨几棵树,直到能砍足一担柴为止。再用柔韧的灌木枝条将柴捆作两捆,用禾枪尖尖的两头分别拦腰穿过柴捆,一头一捆,禾枪扛上肩膀,迅速撤离现场,疾速行军扛回家,偷柴一担则大功告成,父母笑靥相迎。需要特别补充的是,偷柴时,如果有谁第一时间发现看山员来了,必须大喊一声“来呱了!”意思是看山员来了,这是特别“口令”,告知大家第一时间迅速逃跑。

一旦听到“来呱了!”大家迅速顺着树干滑下,一般是滑到树干腰部就“呼”地从树上纵身跳下,也不管树下是树蔸、竹签、柴刺、尖石什么的;再拼命地逃跑,也不管前面是荆棘丛生还是高坎骇人,是荆棘,冲过去;是高坎,跳下去。那勇猛顽强现在回想起来都自我感动。逃跑时柴是肯定不能要了,但必须带上柴刀,尽可能也带上禾枪,实在顾不上了,禾枪也可弃之不要。

调虎离山计。把偷柴队伍分成两支,一大一小,让那支小队伍故意出现在看山员的视野中,引诱他把注意力集中到小队伍身上,那支大队伍则到另一个山头去大偷特偷。看山员果然中计,死死跟着小队伍不放,小队伍也故意与之攀谈,天南海北,胡吹瞎扯,尽量拖延,为兄弟部队赢得时间。

声东击西法。有时在山上几个小时,看山员死死盯住我们不放,像跟屁虫一样我们走到哪他也跟到哪,与我们不离不弃,我们无法下手。到吃午饭时分,看山员肚子也饿了,我们故意一副偃旗息鼓的样子,说:“回去呵,回去呵……”然后三三两两打道回府,等到消失在看山员的视野中之后,我们立即从另一条看山员视线看不到的山路返回山头,在隐蔽处偷偷盯住山下的所有路段。果然,看山员戴着斗笠,有时也背着一些干柴下山了,等他远离山头赶回家时,估计听不到砍柴的声音了,我们立即大干一场。

夜袭袁家山。选择夜间作战。人家作案选月黑风高之夜,我们刚好相反,选月朗星稀之时,因为有月亮才看得清路和柴。偷柴是不能用手电筒更不能打火把的,因为若有火光,只两、三里路远的隔壁村是能看到的。记得有一个晚上,月光皎洁如银,连地上的蚂蚁都看得清,我和五罐佬、顺古三人组成一个尖刀小组,选择隔壁村柴质最好的山下手。这座山名叫袁家人山,山头最高,路途最远,平时很少有人到这里偷柴;最重要的是这座山上的柴全是老辣的杂木柴,我们那里叫“lie树”、“qiu树”,统称“lie柴”。比起松木、杉木来,它的显著特点是烧起来火势强劲,火力旺盛,燃烧持久,即使燃尽以后其火炭还能保持良久的热度供取暖、保温之用,是所有柴类燃料中的佼佼者、王牌军。

也许是这座山特有的柴质,所以南田村对袁家人山禁令极严:连干叶子都不准捡,好比“军事要地”。我们每年到这里采蘑菇、扯竹笋时,看到这些“lie柴”就垂涎欲滴,可以说觊觎已久,口水流了好几年。那天晚上,我们三个饿汉,不,三个“饿孩”,美美地享受了一夜,每人足足砍了三大担“lie柴”,实现了偷柴生涯最伟大的理想,也是偷柴生涯的最得意之作。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把三担lie柴轮番挑回家时,真有点《打靶归来》的胜利喜悦和自豪感。第二天,我们去山上捡干叶子时,只见看山员当着我们的面咬牙切齿地骂道:“娘卖兹的,昨天晚上我们袁家人山被哪个猪压出的剁了几床晒筳宽。”我们佯装惊讶,心里窃喜。

我们之所以肆无忌惮总是偷南田村的柴,一个重要原因是南田村的人都属于我们周氏家族,同属一个祠堂,是“自家人”,偷起来胆子当然大些,就好比侄儿偷叔叔家里的东西吃。而我村隔壁的邻县金堂杨家村的山,山名叫燕窝里,那里的柴也非常老辣,也有好多“lie柴”,就像袁家人山里的柴一样,我们也梦寐以求、心痒无比,但极少有人敢染指,原因是杨家村人“凶火”得很,只要谁偷了他们的柴,他们全村动辄几十号青壮年人马连夜倾巢而出,涌进偷柴人家里撮谷、捉猪、牵牛,就像是乌龙山的土匪,把谷、猪、牛抢走了,那可是要了农家人的命啊!因此,我们当时对杨家村人谈“杨”色变,不寒而栗,对燕窝里老辣的“lie柴”只能望柴兴叹,不敢越雷池一步。由此看来,欺软怕硬确是人之本性。在我六年的偷柴生涯中,燕窝里的柴只偷过一次,当然也得手了。

难忘的偷柴岁月,使我们在战斗中成长,谱写了一曲南岳庙的偷柴《“游击队”之歌》:“我们都是砍柴手,每一把柴刀砍下很多树枝。我们都是飞行军,哪怕那山高坑又深。在那密密的松林里,到处都安排伙伴们的“作案地”。在那高高的走马山,有我们无数的好兄弟。没有吃,没有穿,自有那红薯不要钱。没柴烧,没燃料,我们向南田要。我们生长在这里,每一根树枝都是我们自己的,无论谁要抢我的刀,我们就和他拼到底。”

斗转星移,时代变迁。三、四十年过后,我偶尔回到生我养我的家乡,常常想起少年时期那偷柴的大战场——走马山、竹山坡……总想去看看,但每次都无法进山,因为山上树木参天,遮天蔽日,灌木丛生,林深如海,山上的路都被柴林淹没了。

改革开放以来,村民早已告别了烧柴的燃料,完成了燃料史上的几次升级换代和革命:从过渡到烧煤球,到烧液化气,有的还早用上了电饭煲、电炒锅、微波炉、电磁炉、电陶炉、电热壶等等;如今随着“气化湖南”工程紧锣密鼓的实施,新疆的天然气“北气南输”飞入寻常农民家也指日可待……山上再没人去砍柴了,更没人去偷柴了,甚至连干死的树干树枝树叶都没人去捡了,也很少有人进山了。

望着那连绵起伏的山峦和郁郁葱葱的林海,我心潮澎湃,浮想联翩,那艰难困苦而又充满童趣的偷柴岁月,只能永远定格在历史的隧道,珍藏在记忆的深处…...(图片来自网络,如侵联删)

 (周乐彬,湖南省隆回县南岳庙人,邵阳市人大常委会原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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