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人也许知道超过4亿人使用微信,却也许不知道微信之父张小龙,竟然是出生在雪峰山下的洞口老乡。
社交工具“微信”的逻辑起点,是与体制和权力的一次自由主义式的诀别。1994年秋天,24岁的毕业生张小龙提前拜访他即将被分配去的工作单位——一家信息不详的国家电信机关。站在一栋归属政府的死气沉沉的大楼前,他立刻感到“一种窒息从头顶笼罩下来”。毕业于华中科技大学的张小龙事后确认,他几乎是望了一眼大楼就立即放弃令他压抑的“铁饭碗”,决心投入充满活力的互联网行业。 这位未来的微信缔造者当时问自己:“难道我的一生就这样度过?”
张小龙的妻子曾给他看过星象,星象显示丈夫崇尚自由。他果然未辜负自己。17年后,调头离开电信管理部门的年轻人以挑战者姿态重新回到电信业视野。其间,他曾因开发Foxmail而知名,2005年进入腾讯担任广州研发部总经理后,郁郁不得志。但在受到国外一款即时通讯软件启发开发出微信后,张小龙终于成为最有可能是乔布斯中国接班人的风云人物,微信则成为电信行业公认的麻烦。
张小龙本人正是一个多重性格的复合物。他内心热爱自由,推崇美国作家凯文·凯利讲述科技改造人类的作品《失控》。但他也被许多人视作独裁者,牢牢抓住手中权力,严苛要求员工按他的标准反复试错。
他不是天生贵族,没有权势,但他俨然已成为腾讯公司董事局主席马化腾最欣赏的人之一。在一次年会上,马化腾与公司高层在台上合唱一首老歌,演唱过程中,马化腾将手搭在张小龙的肩上,“比对其他的高层领导都要更亲密一些。”
在通向成功之路上,他性格中的谦虚、不自信像一根被压抑许久的弹簧,成为日后他飞黄腾达的优势。他从反叛、自由的人生中获取创新和突破成规的力量和灵感,然后通过压抑上述性格寻求更长久地发展。
与权力先离后合的政治隐形者
若干证据表明,张小龙和微信团队刻意避免与政治发生关系。腾讯广州研发部前工程师王伟形容他“对政治十分谨慎”。这未必反映他本人的政治态度,他推崇自由主义经济学家哈耶克的《通往奴役之路》,他曾负责QQ邮箱的开发,该邮箱曾设计过一个被认为有隐晦政治意味的欢迎界面。但在进入微信后,任何越界举动都被严厉禁止。
在政府、企业与用户的关系场里,在财富和权力纠织的森严等差序列里,张小龙过关斩将,步步为营,并最终走上微信帝国的王座。
刚刚推出的微信5.0版本与张小龙生活气质吻合的内容之一是打飞机游戏。他喜欢枪械,热爱网络游戏CS,在微信朋友圈里谈论的话题时常涉及暴力和性。相比之下,打飞机游戏只是最简单的快感释放品,成功的玩家需要运气搭配技巧,越到游戏最后关头,越考验玩家躲闪腾挪的本领。它部分契合张小龙本人的人生经历:横溢的才华、无尽险境,以及机遇。但经历一系列成功和波折,进入高阶游戏后,他身上的固执、纯粹等优点开始带来负累。
事实上,微信研发之初,张小龙表现出得更多是自由主义姿态。微信刚上线后,运营商通过腾讯内部向张小龙施压。分管腾讯无线事业部的腾讯集团高级执行副总裁刘成敏曾致电张小龙,希望微信在发布新版本前“等他和运营商沟通好”。张小龙当时是腾讯广州研发部总经理,级别是中层,但他并未放慢步调,继续更新微信并获得市场先机。刘成敏告诉《博客天下》,腾讯多个部门在研发微信产品上都比张小龙拥有更多优势,唯有张小龙未顾忌此举引发某单位的不满。
失败天才的商业翻身
从1994年开始的19年里,张小龙一直作为一名程序员而非是商人的身份在中国互联网的游戏世界里不断通关。
日后,已经成名的他曾对一位不太自信的求职者诉说过自己的性格,“我曾经十分不自信,但是在成长的过程,过去的那些种经历反而造就了我谦逊、冷静、不骄不躁的性格以及做事风格。” 他鼓励这位面试者:现在处于劣势的性格会伴随着他的成长和自信,跟压迫中的弹簧一样反跳的更高,从而成为优势。
8月5日,微信5.0版发布当天,港股腾讯控股的股价狂飙至370.8元,创下历史新高,港版的《商业周刊》说,这让人看到微信的企图心,这也是张小龙的企图心。
美资投行Jefferirs乐观预估,微信手机游戏平台可成催化剂,今年第四季相关收入可达4.7亿元人民币,明年可达30亿元人民币。
大学时代,他不是一个类似乔布斯的显山露水的人物。在他的研究生导师向勋贤眼中,他不过是一位“不爱说话,喜欢捣鼓电脑,喜欢睡懒觉的年轻人。”
他不擅长与人打交道,需要借助工具完成与周围人的沟通。在开发微信之前,他相继开发了Foxmail、QQ邮箱,这些产品都有一个共性:更好、更容易地进行沟通。
“他人很聪明,一进学校就拿了奖学金。”张小龙的室友、睡在他上铺四年的张惕远告诉本报记者。张惕远如今在他和张小龙一起学习过的华中科大电信系里任教。
1987年,18岁的张小龙从湖南考入华中工学院(华中科技大学前身)电信系,住在东六舍2楼最东头的一间宿舍里。这是一栋典型苏式建筑,一间宿舍住6个人。
“原来这边很荒凉,宿舍外面是个水塘,我们没事的时候,爱到池塘里钓虾。”张惕远介绍,如今东6栋的东头,已成了一个别墅区。
张小龙和他的同学们,没事的时候喜欢到学校南大门外面看看录像,踢足球,“他踢足球很厉害的”。
向勋贤是张小龙的研究生导师,也是湖南洞口的老乡。电信系有几台当时还比较罕见的电脑,张小龙经常整天坐在电脑前。向教授曾经发明过一个“肿瘤诊断仪”,张小龙帮他编写过仪器的数据库。
“他是我们之中最早学习C语言的人,当时C语言还刚刚诞生。”张惕远回忆,除了软件之外,张小龙对硬件也很在行,曾花大价钱买了一本香港出版的《无线电技术》,和同学们一起做电子线路测试,并参加多个比赛。“如果他后来没有做软件,而从事硬件的话,也会很厉害”。
与腼腆性格对应的是他喜欢简单、实用的东西。他认为,复杂的东西太脆弱。即便已时隔19年,已是腾讯副总裁的他显然并未改变这一从程序员时就建立起的审美观。
他年少成名。1997年,当他开发出foxmail1.0版本的时候,《电脑报》的记者李学凌曾在文章中描述过当年张小龙在中国IT圈中的地位。“只要你站在黄庄路口,大喊一声,我是Foxmail张小龙,一定会有一大群人围上来,让你签名。”
当时,一位叫马化腾的年轻人才刚刚从深圳大学毕业,进入寻呼行业当工程师,月薪1100元。即便在4年后,张小龙开发的Foxmail也以200万用户量远远将只有10万用户的腾讯甩在身后。
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沉溺在技术带来的快感之中,但这种来自精神上的慰藉并未改变他的命运。正当马化腾、张朝阳欣喜地用他们积累下的巨大用户寻找风投时向商业进军时,这位极客还在为不断增加的用户发愁,他对前来采访他的记者李学凌说,每天用户都在催着他更新版本,做这样一个免费软件太累。
他曾一度怀疑自己的商业头脑。在接受一位记者采访时,已经运营Foxmail免费邮箱4年的他并不自信地说:“我听说,好像有人会给一款免费软件投钱。”
一位长期跟访他的IT记者说,“相较于软件写成后,需要一点一点完善的阶段,张小龙更喜欢开发软件之初的挑战。他对商业软件没有兴趣。”
在最困难的时候,他曾动过将软件免费送人,去硅谷做一名程序员的念头。但他最终还是打消了念头,因为每天都有使用他免费软件的用户给他写来一篇篇充满鼓励话语的电子邮件。在那些失意的夜晚,他给每一位鼓励他的读者回信。
在改革开放之初,“一切向钱看”的主流价值观并不认同极客们对互联网世界的沉溺。
《人民日报》的一位记者甚至担心做免费软件的张小龙会不会饿死,他在文章中不客气地写道,“(张小龙)说白了,就是一个无业游民,靠临时给别人写程序为生。”
当时,张小龙曾拿着一本汽车杂志指着其中一辆越野车告诉一位慕名来访的记者,他喜欢这款车。这位记者看了他所指的车后,直言不讳地告诉他:“这个理想有点远吧!”
当时处在事业低谷的张小龙不会想到,他和他开发产品的商业价值在经历了一段迷惘的青春期后,开始触底反弹。
他的反弹是伴随一次激烈的内部竞争中获胜开始的。
颠覆之初的内部“狼斗”
张小龙以不管不顾的颠覆者姿态启动了微信项目。看上去,这是他只重技术而不顾人情的性格的延续。一位前广州研发部工程师证实,微信的官网域名在内测时曾是next.qq.com,中文意思为“下一个QQ .com”。这一域名很快被公司高层叫停。
进入腾讯并开发出qq邮箱之后,他一度过着碌碌无为的生活。 但开发微信的热情改变了他。受到一款免费发短信的手机应用KikMessager启发,张小龙向马化腾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其中写道,每个时代都有划时代的产品,顺应移动上网的趋势,腾讯也应该推出自己的产品。
马化腾旗下的腾讯素有“颠覆自己,革自己命”的传统。据《商业周刊》报道,马化腾深知这个新产品会伤及QQ的手机版,但如果不做,别的企业还是会去做,到时候腾讯将落得柯达、诺基亚的下场,因此,他给了张小龙1亿元人民币,由张小龙找人组队。
并不是只有张小龙一个人拿到了开发微信产品的入场券。在微信诞生两年后一次公开演讲中,马化腾揭晓了一个秘密:微信概念出来的时候,“有三个团队都在做。”
马化腾的安排或许跟腾讯公司内部一直有着“狼斗”的传统有关。知情者对《博客天下》透露,这三个团队包括张小龙,另两个是无线事业部的手机QQ团队和Q信团队。
在腾讯团队中,无线事业部是最早涉足手机移动客户端的部门,而手机QQ和Q信又是无线部门最重要的两项业务,它们的负责人都是刘成敏。
在“微信”开发前,张小龙和刘成敏并不相熟,中层干部张小龙的直接汇报对象也不是已经位居高层的刘成敏。
在张小龙的Foxmail团队2001年被腾讯收购时,刘成敏已经在腾讯工作两年。2003年,在华为国内营销部工作的他放弃了传统电信制造业的工作,来到了还只有100多人的互联网创业公司腾讯,担任电信事业部总经理,主要负责发展腾讯的电信增值业务,为腾讯创收。
比起张小龙,刘成敏是这家公司的元老,有着丰富人脉和工作履历。在华为工作的经验让他擅长和国内的运营商、政府部门打交道。他用电信增值业务为腾讯贡献了最主要的收入,帮助腾讯从互联网泡沫中挺过来,成为腾讯一大功臣。
围绕微信类软件开发的竞争开始前,没有多少人看好以技术见长的张小龙。
刘成敏并不认为张小龙的研发能力是导致微信竞争获胜的原因,他认为,相较于广州研发部团队的几十个人,“超过1000人的无线部门技术积累多、研发力量更强、团队在移动互联端开发上也有更丰富的经验。”
但多数时候,竞争的胜负并非由人员、设备这些硬件因素决定,更取决于一位主帅的意志。与张小龙必须开发出微信的决心相比,刘成敏忌惮破坏与无线部门和运营商之间的关系。他管辖的无线事业部通过从运营商那收取增值业务费中分成获得收入。
长期以来,刘成敏所在的无线部门和运营商形成了共赢的默契。“我们有运营商方面的压力,微信可以抢运营商的地盘,我们不行。”刘成敏希望张小龙等他跟运营商进行协调后再开发微信,甚至勒令手下团队放缓研发Q信(和微信相同功能的一款软件)。
另一个令刘成敏担心的是类似“微信”这种即时通讯工具对他分管的移动端产品“移动QQ”存在潜在威胁。
“移动QQ和Q信相当于我的左右手,我不能看着左手打右手。”他将自己在和张小龙微信开发这场竞争中的退让解释为顾全大局。
在此之前,刘成敏手下一位负责腾讯手机QQ的负责人也想开发一款类似微信的产品,和张小龙一较高下,但刘成敏拒绝了他的申请。
一面是顾全大局的刘成敏;一面如同打飞机游戏中的那架小飞机一样不能调头,只能前进的张小龙。
在这场竞争中,张小龙也在不断争取外界的支持。知情者称,张小龙得到腾讯首席技术官张志东支持。在腾讯公司的高层中,除马化腾外,和张小龙极客气质最类似的就是张志东。资深互联网研究者林军这样描述张志东:“张志东是个工作狂人,经常加班到很晚,到第二天早上两三点也是常有的事情。”
张志东在技术上的炉火纯青,即便是他的政敌或是对手,都对这点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设计的QQ架构,在用户数从1998年设计的百万级到现在的数以亿计后的十几年间,一直在使用。
志同道合的张志东不仅帮张小龙争取QQ关系链和QQ弹窗广告等资源,还和他彻夜一起商量微信产品的缺陷和修改建议。甚至他专门拉了一个QQ群,为的是和微信团队的成员随时讨论。
此时,微信研发进度的天平开始向这位新人慢慢倾斜。
时任微信的产品总监曾鸣透露,微信在2010年11月20日这一天正式启动。当天,一个六七人的微信产品小组正式组建。从此开始,微信开始了急遽地生长。
独裁者的控制之舞
张小龙他对产品的超强控制力和完美欲确保了微信在正确的方向上高速前进。
位于广州华景路1号南方通信大厦的10楼是张小龙和微信团队的办公地点。这栋写字楼下,常年有一大排等活儿的出租车在半夜出现。在司机眼中,这里的人都是工作狂,黑白颠倒。
整个10楼的办公区被完全打通,将近300人在这里办公,每天至少300台高速运行的电脑24小时不间断地运转。微信的产品经理、工程师和实习生们混坐在一起,大家谈论有关微信产品的每一个细节。100元一包的高档香烟和5元一包的地摊货所散发出来的烟雾飘荡在办公区域。
“他是一个独裁者。”广州研发部前员工宋轩说,张小龙不惜用员工的生命换取他对产品完美的控制。
2013年5月,绰号“啃饼”工程师日夜不歇地完成张小龙下达给他的任务,开发“打飞机”游戏。这位年轻工程师充满激情,甚至提前在朋友圈中公布了游戏的样图,“一款银色的大飞机在追逐着一架绿色小飞机。”
但在接下来不到一周的时间里,这位自述“天天坚持打飞机”的工程师一口气开发出4款“打飞机”游戏,其中包括彩色版、画风怀旧的黑白版,甚至有界面上时不时冒出鸡、鸭等小动物供玩家射击的搞笑版,供张小龙选择。
最终,那款黑白素描风格的“打飞机”被张小龙选中作为微信5.0的欢迎界面,这一画风符合张小龙一贯对“极简”风格的信仰。
这并不是张小龙开发的最复杂、修改最多遍的软件。他的多数产品都是经过手下工程师成百上千遍的修改才被允许上线,这位乔布斯的东方信徒不允许产品出现任何瑕疵。
去过广州研发部的前《商业周刊》记者董璐说,腾讯广州研发部员工每人都有一张行军床,除了午休,更多是为加班加点时休息用。这些年轻人有个外号叫做“矿工”——因为他们和张小龙一样,已经养成在夜里通宵开发产品的习惯。
董璐回忆,张小龙的食指和中指微黄,那是长期昼夜编写程序养成的烟瘾的证明。此外,在通宵时,他喜欢听摇滚乐。
前广州研发部工程师王伟说,微信的开发过程通常是由张小龙先给手下的产品经理一个大致的定位和需求,让他们和工程师花几天的时间画出图纸。产品经理再拿图纸给张小龙过目,等他提出建议。直到后来,图纸已经不能满足张小龙的需求,他让工程师们直接做出成品,让他安装在手机上面试玩,再提出具体的修改意见。
张小龙对微信细节的苛求令他手下工程师们恐惧。
大到一个按钮应该在左边还是右边,小到一个图像差了几个像素,都是他需要考虑很久的问题,很小的细节都足以让他和产品经理通宵地争执。而到第二天上午,产品经理们就要带着头晚的修改意见和工程师重新做出成品,送到张小龙手中。
一次,张小龙问一个同事,微信3.1与3.0的会话列表有什么修改?对方说没看出来,张答:会话列表每一行高度少了两个像素。
张小龙拥有广州研发部一间独立办公室,这间办公室在10层办公楼最里面的一个角落,房间中除了他的一张办公桌,还摆了一张方形的会议桌,所以,也是广州研发部的会议室。工程师们会在半夜或者产品需要紧急调整时被张小龙召集到办公室开会。
正是在这间充满烟味、汗味的办公室里,张小龙和产品经理们一共在6个手机平台上发布了90个微信更新版本,几乎在每次更新前,这间办公室里都传来大声的争执和叫骂声。
一些批评者认为,张小龙的完美产品是建立在不惜耗费员工的生命反复试错得到的结果,张小龙对产品的偏执追求也被他的反对者视为独裁。但就连他的反对者也承认,“张小龙是一个牛逼的人,牛逼的人玩独裁是可以做出牛逼的产品”。
人性操控师的性与暴力
“在晃动的时候,画面会出现一个大卫裸体雕像,有一次,一个女生用摇一摇功能的时候,屏幕拉开太大了,结果她看到了大卫的生殖器,这是真事。”
2011年底,张小龙在一场只有二十几名年轻人参加的交流会上,提到微信3.0版本“摇一摇”最初的一个页面设计。
会议组织者、华中科技大学老师刘玉告诉《博客天下》,当时张小龙来参加一次老同学二十周年聚会,顺道给刘玉的学生讲课。此前,张小龙已经拒绝过她多次。
2011年底,张小龙的微信用户已经超过5000万,但在这所以理工科见长的学校里,他并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有名。
在那场前辈经验交流会上,尽管有老师提前通知,也只有二十几位学生到场,冷清的场面让组织者甚至有些尴尬。刘玉说,大多数学生不知道张小龙是谁,也不知道微信有那么火。
面对台下希望创业的青年人,张小龙是坦诚的。他很满意自己设计“摇一摇”功能时故意给裸体大卫留下的裸露生殖器,他说“这个bug(设计缺陷)其实挺人性化。”
整场交流会上,这位微信的缔造者都试图以一位极客的方式告诉听众,他如何像“苹果”公司的乔布斯一样让用户感觉到爽。
对于台下听众对“摇一摇”低俗品味的质疑,张小龙说:“大家不要认为我们低俗,我用的确实是高雅的艺术。”他解释自己的产品哲学,“正反两面总是相伴相生的。很高尚时,一定很邪恶”。
在和听众的互动中,他毫不掩饰地表达对自己开发的产品微信的自豪和热爱,他说,中国开发类似“微信”的产品有二三十个,“米聊第一个做微信类产品,为什么最后它就落后于微信?”
“因为用户没有感觉到爽,很多大公司能够过‘技术’这一关,但他们缺乏的是艺术,缺乏的是哲学层面上的思考。”他说,真正互联网的产品是技术和艺术的结合。
“性与暴力”,是张小龙让用户感觉到爽的两件独家利器。在广州研发部内部对“摇一摇”这项功能有个专门的称呼:撸一撸,这是人类最原始的姿势,最原始的,体验往往是最好的。
“从‘摇一摇’、‘咔咔咔’声到屏幕的一开一合,再到最初版微信中的裸体雕塑大卫,这一系列的动作都给人一种很爽的体验。”张小龙说,自己对性和暴力的理解源自于他在大学时接触到的弗洛伊德思想——“弗洛伊德说人的所有的动机都来自于性的冲动。”
“摇一摇”的“咔咔咔”声音也是张小龙精心挑选并设计的。
“这个枪声,你可以说是一种性感的暗示。对于男生来说,它甚至是有暴力的暗示,这很爽。”他透露,枪声的灵感可以追溯到他玩CS时的体验。
“产品不仅仅是技术,艺术则是更重要的部分,而且并不是我们想不到,而是我们从来没有去关注,就像这个学校没有女生可以谈恋爱吗?不是的,是你没有去追,大不了花1000块钱买个安卓手机成天‘摇一摇’。”相较于技术,张小龙更愿意让学生们领悟他的产品中贴近人性的因素。
两年后,随着微信5.0版的上线,“打飞机”游戏无疑成为了当天中国最热门的大众话题。在中文语境中,所有人都知道“打飞机”特指的是一种男性生理现象。很难说张小龙是不是再次利用人性中“性和暴力”做文章。
多数时候,“性”和“暴力”因素成为张小龙判断“微信”新功能存废的重要标准。“米聊”一位高层人员曾经放话,坐等张小龙抄袭米聊的涂鸦功能,但是他很快得到张小龙的反击,“我的微信不需要那种功能”。
与此对应的是,张小龙不会抗拒在微信上增加符合“人性”的新功能。例如,和陌陌同一天发布,可以让用户轻松找到身边好友的“附近的人”功能,以及与国外Path软件(一款分享照片的社交应用)相似,在朋友圈里分享照片的朋友圈功能。
他并不讳言自己继承了苹果创始人乔布斯的衣钵。在日后一场公开演讲中,他说,“你去感觉现在社会流行一种潮流,或者人群流行一种潮流,像潮水一样往某一个方向走。这种暗涌,就是最前沿最具革命性的东西。”
正是依靠“性和暴力”这两件“杀手锏”,他开始掌握“潮流”并相继打败了米聊和陌陌等同类软件。在2011年10月1日这一天,微信终于登上了即时通讯工具软件第一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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