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长沙市一中,获得TPOTY2016年度旅行摄影师奖青年组(15-18岁)亚军的高二学生龚子杰。图/记者辜鹏博 2015年,长沙少年龚子杰的摄影作品《墙头草》拿下2014年度美国国家地理中国区一等奖。《墙头草》拍摄于2014年,彼时的龚子杰才14岁,是一名初中生。 2016年12月20日,从英国传来消息,龚子杰拿下TPOTY2016年度旅行摄影师奖青年组(15-18岁)亚军,这是业内公认的全球十大摄影赛事之一。 我们在学校见到了这个“长沙最会拍照的中学生”。对于获奖,龚子杰请求记者别把稿件发在醒目位置,“发在报纸上的角落里就好了”。 本报记者沈颢长沙报道 12月20日,长沙市一中高二年级组办公室。潇湘晨报记者看见了站在门口等待记者的龚子杰。 刚好从办公室出来的一个女学生问,“龚子杰,记者是来采访你的吗?”16岁的龚子杰慌忙把食指竖在嘴边:“嘘!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再度拿下国际摄影大奖,“本来没人(同学)知道,”16岁的少年懊恼地说,“刚才那个女生知道了,我估计同学们都会知道了。” 或许谈摄影,才是最能让这个有点害羞的少年安下心来的事。 一发不可收的孩子 六七岁起就喜欢拍东西 16岁的子杰学摄影超过10年。从六七岁开始,他就跟着身为湖南卫视首席摄像的老爸开始了“视觉之旅”。爸爸一开始给他买了个卡片机。子杰还记得那是台灰色的佳能相机,没事拿着这台卡片机到处拍照是自己最开心的事。随着年龄的增长,小子杰不满足小儿科的卡片机,缠着爸爸求了好久,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爸爸终于把一台自己淘汰下来的尼康D70单反相机交到了他手上。 这下一发不可收,子杰的摄影兴趣被彻底激发出来,只要有空就拿着相机满大街拍,风景、人物、事件……有时候被拍对象不乐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孩子被吓得灰头土脸拔腿就跑。 渐渐长大了,子杰和爸爸共享了摄影器材,使用了越来越多的单反相机和镜头。尽管如此,子杰书包里每天都带着一台卡片机,方便自己随时随地拍照。听说我们想看看他的卡片机,他变戏法似的从宽大的校服袖子里“抠”出一台黑色的佳能G1X卡片机,“里面的照片可不能给你们看,这里面有很多我拍的同学照片,大多数是黑照。”班上同学似乎早已习惯子杰的这个爱好,无论男生、女生都是子杰拍照的对象,等他拍完,大家都会凑着脑袋看照片,觉得拍得不好的“现场销毁”,拍得好的会被大家要走。 相比人像,子杰更喜欢拍风景,他会在骑自行车上下学的路上,见到喜欢的风景就停下来,也喜欢走在校园里拍。前两个星期,一中校园里的银杏叶正是最美的时候,子杰足足拍了好几天。 兴趣相同的父子 川藏线上,父子俩一起拍照 龚子杰的父亲龚文彬,主业是摄像,业余爱好是摄影。关于摄影,龚文彬对光圈、焦距、镜头这些都没有过多言语,放开手让儿子去琢磨,去拍。“爸爸跟我说只要觉得‘好看’的就可以拍,我拍照也一直是追求这两个字。” 2014年,父子俩去故宫拍照。父子俩拿着相机各拍各的,互不影响。爸爸的照片都是磅礴大气的深宫红墙,子杰则在夕阳余晖中发现一株小草的影子在宫墙头上摇曳。回家之后子杰给自己这幅作品取名《墙头草》,龚爸爸惊叹这幅作品的视觉冲击力,却始终想不起自己也看到了那个场景。最终这幅作品获2015年美国国家地理中国区一等奖。 2016年8月,龚子杰在父亲的陪伴下沿着川藏线一路创作。在新都桥、在色达、在理塘,川藏线上留下了父子俩忙碌拍摄的身影。 川藏线上海拔四千多米的理塘高原,为了抓拍到最佳角度,龚子杰一直跟在一群藏族孩子后面跑。拍摄当晚,龚子杰就因为剧烈运动引发了高原反应,一直呕吐、发烧,还一度呼吸困难,半夜找氧气瓶吸氧才缓解。为了不让妈妈担心,他一声不吭,直到得知获奖消息,才把这个插曲告诉妈妈,妈妈心痛得直掉泪。 子杰西藏采风的一组图最终获得TPOTY2016年度旅行摄影师奖青年组(15-18岁)亚军,图片里有大方、阳光戴着野花的藏族女孩,也有怯生生从帐篷里伸头出来打量陌生人的藏族小孩。子杰说,自己在拍摄时并没多考虑构图、表情,只是随着自己的直觉去拍那些美好的照片。爸爸后来把这些照片送去参赛,最终又获得了国际大奖。虽然这组照片获奖了,子杰还是有不同意见:“我爸给照片做了些后期处理,但我喜欢的还是原片。” 虽然不喜欢爸爸的后期处理,子杰的偶像还是爸爸。他说爸爸的摄像很厉害,得过很多奖。摄影也厉害,也得过一些奖项。如果一定要比较,子杰说自己擅长风景,爸爸则擅长人物。“请一定要写‘爸爸拍人像拍得更好’”。 害羞的少年 总说自己照片拍得不好 提起获奖,龚子杰似乎比较容易害羞。 龚子杰第一次获奖时还在上初中。很多媒体采访他,他觉得很不自在。高中到了长沙市一中,同学基本都不知道他曾经得过摄影大奖,他自己也从不说起。学校的老师知道他的摄影才能,校运会时让他拍些活动照片,龚子杰急得直摆手,“老师,我不行,我拍得不好”。 班级合影,龚子杰成了当仁不让的摄影师,一般的摄影师都会调摆拍摄对象站在需要的位置上。龚子杰从不指挥大家站位,等大家都站好了,他才去找个最好的角度拍摄。他的解释是自己不习惯摆拍,只追求最原生态的画面。 采访快结束时,龚子杰嗫喏着:“你们的稿子能不能不要发在醒目的位置,发在报纸上的角落里就好了。”他认真的表情让人忍俊不禁。 子杰的大学梦想是北京电影学院的摄影专业,等学业有成的时候,去做一份跟摄影有关的工作。“我学过再有趣的学科也没有拍照有意思,我愿意一辈子拍照。” 子杰的爸爸特别想感谢学校的老师,因为无论初中还是高中,老师都会下意识保护子杰的这份爱好,建立他拍照方面的自信心。即使拍照与学习有冲突,老师也绝不会批评,只会善意的引导。 有时候,我们真的会忽略孩子对我们说过的话。2014年,子杰说:“爸爸,你带我去故宫吧。”我犹豫了一下,去了。2016年,子杰说:“爸爸,你带我去走川藏线吧。”我犹豫了一下,去了。上个星期,子杰说:“爸爸,你带我去非洲吧。”这次,我不犹豫了。 ——昨日晚间,龚子杰的爸爸给记者发了这样一段文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