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尖舞出山河美 苗调唱出生活甜

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昌宁苗族服饰传承人陶美元（吴再忠 摄）

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国家级省级代表性传承人、云南省劳动模范、云南省乡土人才、首届“兴昌人才奖”获奖者……一个普通的苗族妇女，为何能获得如此多的荣誉？她制作的苗族服饰，因何能被选送国家文化部，并被省、市博物馆收藏？走进大山深处的苗族村落，走进陶美元的真实生活，答案就在谈笑间。

再次走进陶美元生活的昌宁县耈街乡打平村大龙滩小组，是在她获得首届“兴昌人才奖”后，又被公示为省级劳模候选人时，春天的核桃树下，白背报春绽放着迷人的笑脸，把苗寨妆点得春意盎然。在自家的小院里，陶美元正在做着纺线的准备，小孙女一边抱着小狗玩着，一边盯着奶奶的动作看。“针尖的舞者”、“苗寨的百灵”的真实生活，就是这样简单、温馨、和谐。

“做一套苗族衣服，需要费很大功夫，这可是个累人的活。”陶美元一边理着手里的麻丝一边说，她现在正在恢复做一套传统苗族男装，逐步把传统的苗族服饰元素保留下来。 “这非常难，因为我们的这些服装，没有任何图案，完全靠人传人的方式来传下来，要记起每一个图案都很难的。” 陶美元说，不管怎么难，自己也会坚持，因为如果不绣下几个“样子”，很多东西也许就真的失传。

“我们苗族女人要嫁人，要绣很多东西，只有绣的东西多了，才证明有本事。如果东西少了，就会被笑话、看不起。”陶美元说，苗族到现在还保持着这样的习惯，这也为传承提供了条件。她拿出了自己结婚时带来的绣品，边看边回忆说，自己从记事起，就跟随祖母、母亲从种麻到制成衣服全面学，从永平娘家嫁过来后又一直跟着婆婆学，并多次跟着到云南、贵州、湖南等的苗族地区走访，较为全面地掌握了苗族服饰制作中的苗绣技法、色彩搭配、苗绣花纹等技巧和内涵。“我结婚那个时候，除绣了一套盛装外，还绣了15对飘带，7个百褶裙，很多人都羡慕我呢！”她说着，似乎又回到了当年结婚时的场景。

“做我们的服饰，每一个环节都很难，特别是给织布机穿线等几个环节，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掌握。”陶美元说，曾经一段时期，因为禁止种麻等原因，许多人家纺线机、织布机都坏了，许多关键工艺、关键环节都忘记了。好在寨子里有个今年已80多岁的大妈，无论是哪个环节都能做好，自己也是跟着这位大妈重学后，才把最难的织布机穿线技巧学会。她说：“现在我们整个寨子，除了那个大妈，只有7个人能穿起线，而且都是50岁以上的人。现在大妈老了，我们也老了，我准备从我儿媳妇开始，带几个年轻的出来。不然只会绣不会织，我们的传承也不完整。”

“现在的年轻人心急，静不下来，除了绣以外很多人都不愿意学。特别是这几年，十字绣对苗绣的冲击很大，很多年轻人认为绣了就行，这是因为对我们苗族历史、文化不了解，没有认识到苗绣和服饰对我们苗族的重要性。”对于传承，陶美元感到有些无奈。她说，自己也是从老辈人那里，了解到有关苗族服饰的历史传说和内涵后才爱上了苗绣，爱上了服饰制作。现在因为外界文化冲击厉害，而苗族没有文字，只能靠口口相传，很多苗族特有的文化会讲的人少了，愿听的人少了，这样下去非常危险。她表示自己将会扮演好“讲师”角色，在不断丰富自己的同时，传承好知识和记忆。

“我就希望上级能帮助我们建一个活动场所，把纺、织、绣、做集中起来进行，大家在一起边学边做，一个看一个，传承起来就会容易一些。”她说，这几年来，她已先后带徒弟200多人，但较突出只有女儿杨艳和杨学金、杨发双等几个。其中杨发双是耈街乡土皮太苗族小学双语教师，在学校建立了昌宁苗族服饰传承室，开展纺织、刺绣教学，自行编写昌宁苗族服饰教材，每年在学生中开展刺绣比赛。陶美元说：“现在的年轻人更聪明，只要能把她们的热情调动起来，学起来比我们快得多。如果能有一个场所，我相信会有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除了纺线、织布、刺绣、制衣，陶美元善于演唱苗族小调和山歌，许多小调只有她一人能唱，她也因此被称为“苗山百灵鸟”。几年来，陶美元代表传唱的民间小调集成的《陶美元演唱昌宁苗族服饰习俗小调60首》、《陶美元演唱昌宁苗族服饰十八件套小调62首》、《陶美元苗族民间故事》等，已成为研究苗族文化的重要依据。陶美元随口唱起了一首苗歌，声音独特，小调韵味别致，信手拈来，浑然天成。“现在政策真是好，苗家人过上新生活。”她说出歌的意思时，眼里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传承困难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我们织布、刺绣、制衣需要的时间非常多，而现在产品没有销路，无法满足我们养家糊口的需要。包括我自己在内，大家都是白天去干活，晚上来绣来做。”陶美元说，“现在各级都在重视文化发展，真心希望上级能给我们更多的扶持和帮助，让我们的产品能变成经济收入，如果能这样，传承起来就会容易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