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农科院作物所内,有一片20多亩的红薯试验田。12月上旬,这片地里已收获一空,二、三万公斤红薯用尼龙纤维袋装好、贴上标签,被送进了黑漆漆的地窖,等待来年再做试验。 这就是我省红薯研究的“基地”。近年来湖南广泛栽种的红薯新品种,都是在这里通过杂交技术选育出来的。张超凡,20多年来一直从事红薯研究的植物学博士,带着一支超级小分队促成了红薯家族的一次次新“变异”。 不为充饥为健康 高产让位特色 在过去口粮不足的年代,红薯饭是充饥救命的。一些人吃坏了胃口,为此还留下了红薯恐惧症。而在吃饱不成问题后,红薯以其健康功能重新登上了越来越多人的餐桌。 张超凡告诉记者,与人们的消费习惯相适应,我省对红薯品种的研究也由此经历了两个阶段,从注重高产到注重特色。 很多人喜欢吃的水果红薯,就是被市场呼唤出来的。 “2004年,听不少人说起能不能像吃水果一样吃红薯,生吃又甜又脆?当时外省有水果红薯的品种,但品质不好。我们觉得这是一个新趋势,便开始了育种试验。2012年‘水果一号’通过了鉴定。”张超凡说。 夏天到餐馆吃饭,点上一盘嫩绿又不打药的红薯叶,是很多人的选择。学名茎尖菜用型的“湘薯18号”,就款待了人们的舌头和胃。 “那还是20年前,我们到餐馆吃饭,点了红薯叶发现有泥涩味。回来后就决定攻克这个问题。前后试验了5年多,终于成功。”张超凡回忆。 沙里淘金选好材 杂交制种到海南 红薯是无性块根繁殖,春天只要把红薯种下地里,秋天就可以长出新薯。可要育出新品种,非杂交技术不可。 杂交,最重要的是选好“父本”和“母本”,最难的也是这一关。 “父本”和“母本”通常来自五湖四海。到底行不行?试验田里,面对上千份候选者,既要看外貌,还要尝味道,更要在仪器下对营养成分斤斤计较。 好不容易找到合适的“父本”和“母本”后,要让它们开花,湖南的日照条件还达不到,非得去海南当“候鸟”。 “一般每年9月带着选好的“父本”和“母本”去海南,种下去10月下旬开花,人工授粉杂交,结出杂交种子。再带回长沙,第二年3月播下试验田。”张超凡说。 杂交种子行不行?试验田里不知又要走多少遭。还是既看外貌,又尝味道,更得在仪器下对营养成分斤斤计较。 “每年播种1万粒杂交种子,能成苗的只有5成,单株能被选中的只有几十粒种子,运气差的年份剃光头。”张超凡说。 酷暑时节正是红薯长叶的时候。为了育出“湘薯18号”,早上7点张超凡带着小分队就到了试验田。上千个单株,每个单株采1片叶子,常常难吃得赶快漱口。好吃的做上标记,等到九、十月把薯块保存到地窖,来年3月再栽下去继续品尝挑选,直到如愿。 煮熟吃的红薯学名叫食用型红薯。常规品种的缺点就是不耐贮藏,易得黑斑病和腐烂病,难看难闻。为了育出食用型杂交新品种“湘薯19号”,研究人员除了要蹲试验田,还要泡在地窖里,看哪个品种最耐贮藏。随着贮藏时间越来越久,味道越来越难闻,在氧气不足的地窖里干活,干一阵得出来透气。 “这个品种最磨人。要好看、好吃还要抗病耐贮藏,反反复复筛选,搞了9年才成功。”张超凡感叹。 坚守小品种 服务大市场 据记载,红薯是明朝万历年间被引入中国种植,距今450多年。在作物中,红薯一直是小品种,科研经费长期紧张。加上红薯的繁殖特性,农民不需留种,推广杂交新品种农民受益大,但育种家很难产生效益,张超凡小分队一度只剩下两人。 从1987年到省农科院从事红薯研究,在张超凡近30年的坚守中,我省红薯家族一次次“变异”扩容。 《湖南甘薯品种遗传多样性分析》是张超凡的博士论文,指导老师是袁隆平院士。 “袁先生年轻时也曾经研究过几年红薯,选育出‘宁远三十日早’等品种。他特别喜欢吃红薯,每天都要吃一点。”张超凡爆料。 张超凡还托记者捎句话:红薯的健康价值很高,希望大家常吃一点。 |